平山无墨

瀛洲不见雪。

【花凋王相】万圣夜没有糖

西幻向夹带私设。存在ooc。

  

    "Candy,candy!No candy,no treat!"

     街上一群打扮成鬼怪模样的小孩排着队,唱着歌,满脸笑容地大步向前走,手里各自拎着什么东西——一根魔杖或是一顶帽子。与其说他们是唱歌,倒不如说是在喊号子。他们喊得很快活。小孩们的背上都有小翅膀——他们是神族人,而未成熟的神族并不能自如地收放一些身体特征。

    有小姑娘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恶魔。在万圣夜里,恶鬼、骷髅头、绿眼睛的黑猫都是被允许的。魔族也过万圣夜。有小男孩发问:“那他们乔装什么呢?难道要把自己变成天使吗?”大家长报以一笑。

    万圣夜常带来天使和恶魔的混淆——如若不去凝神感知气息——会有魔族小孩混入边界的神族城市里,也会有神族的小孩跑到魔族的领地去。边界地带的居民,往往因为接触到更近距离的异族文化而受到一些轻微的同化影响。也因此,边界处往往对这一种混淆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种族的幼崽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无辜的。

    白无垢便是借着寻找乱跑的神族小孩的名头出来的。实际上,他是接受了教皇的指令,来借机寻找魔族圣子。但教皇为什么要请来魔族圣子?这“请”字并不是客套话。

     他心下猜测着教皇的用意,走过布置得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街道。在他一个个否决掉心中的猜想时,一个小孩撞上他。来得正好,他想。

    “你知道你们圣子的所在地吧?”白无垢扶起这个撞进他怀里的魔族小孩,冷不丁发问。小孩愤恨地瞪了一眼这位神族的祭司长,脸上的魔纹几乎要活过来,向外界显出一种张牙舞爪的凶相。

    “告诉我你心里所想的地点。你知道魔族进入神族领地的下场,现在可不是初代的混沌世纪。”白无垢客观地阐明事实。

    小孩咬着唇犹豫,目光落到路边的空心南瓜灯上。他出神了一会儿,又看向祭司长,以孩童特有的天真口吻询问:“神族也是过万圣夜的么?”

    白无垢的目光顿了一下:“如你所见。”他并不多乐意以谎言来换取线索,便直白地看向小孩,公允地与他做交换:“我答你一问,你也答我一问。你见过你们圣子,他在哪?”

    小孩没有回答,他又望向摊上的南瓜灯。“你可以给我一些糖吗?”他问。白无垢摸向腰间的口袋,那里装着今早出门时圣母喊住他给的一袋糖。他略有不舍,但他不爱吃糖,圣母也更乐意见到这糖发挥它应有的效用。于是他抓了一大把糖果递给面前的小孩。小孩指了一个方向。白无垢说:“谢谢。”

    找到兰镶玉笔的那一刻,白无垢有些吃惊——本该是青年的圣子以年轻男孩的样貌出现在街头。不过圣子在他人眼中似乎是个小姐。他散着发,后脑中部似乎编了辫子,戴着一顶女巫帽,披着蛛网斗篷,穿着一身荷叶袖的黑白长裙。有一个画家模样的人在为“她”画像。

    清凌凌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与他的发色交相辉映,显出一种圣洁的美丽。他阖目时,仿佛是神族中盛传的画本上的安睡着的天使。

    然而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

    白无垢静静等着画师画完这幅小像,等着兰镶玉笔提着裙角淑女地行了个漂亮的礼节同那画师道谢告别后向对方走去,喊住这位如贵族小姐一般的女巫圣子:“阁下,我家主人想请你赴约。”

    兰镶玉笔压了压女巫帽,唇角的微笑带着几分矜骄:“我不曾定过什么约,更不认得你家主人。而且你家主人不曾露面,更不见踪影。作为一名绅士,这样的行为对一名小姐来说,是唐突了。”

    白无垢只反问:“您是小姐么?”

    兰镶玉笔笑了,伸出手去,要白无垢领路。

    “如你所见。”

    神族的教堂并不完全显得圣洁,看似光鲜无暇的表皮上,也藏着欲念——被压制的、强行剥除的欲念。兰镶玉笔对这种欲念很熟悉,毕竟恶魔多与恶欲为伴。他心里感觉有趣,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一路跟着白无垢走过中间的通道,到达了一个小房间门口。

    “教皇在此地候您已久。”白无垢替他推开门,“请进。”

     兰镶玉笔踏进这间教堂里最独特的房间。他的裙角刚离开门外,沉重的带着银色花纹的大门立刻关上,留下沉重的一声“砰”。

     圣子的步子没有顿住,裙摆摇曳间,脚上的牛皮靴靴尖如鸟雀一般在花丛间探头,一下又一下。

     室内只有壁上的一座分支烛台燃着烛火,银制的烛台臂上是姿势不一的手持竖琴的天使像,其中有一个却抛下了竖琴去摘苹果。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可以看到那个被苹果引诱着丢下乐器的孩子的小腿上缠着一条吐信的蛇。

     教皇便站在这面墙下幽幽地注视着贵客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兰镶玉笔在中间站定,优雅地提起裙角,轻盈地向他行礼问好:“日安,教皇阁下。”

     末世之艳嘲弄似的微笑,过了几秒后才走下高座,掬了一小捧水,来到邻界圣子的跟前,以指蘸水,在圣子的额心一点:“愿天父庇佑您。”

     圣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讶异。教皇大笑了两声,领着他在窗边坐下。

    “圣子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您共进晚餐呢?”教皇的口吻充满诚恳和期盼,他的行为却显示出一股不容置喙。他为圣子拉开座椅,系上餐巾,揭开餐盘上的盖子。

     银白色的餐盘上是一道很特别的甜品。那是一种类似于人类世界的布丁的东西,教皇并没有多加装点什么,只在顶上加了一朵薄荷叶。

     “我听说,您爱好甜食。”

     兰镶玉笔的身子还有一分紧绷,但是思维并未僵住。他回想了一下进到这间屋子以前以及进来开口后所发生的种种,猜了不下数十种用意。但是这位神族教皇一一推翻了他的猜想。

     “我特别以私人名义邀请您前来,邻界的圣子阁下。”末世之艳以一种特有的腔调向兰镶玉笔陈述,他的口吻是隐藏着傲慢的,偏偏这种傲慢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含那等嫉恨的粗俗。

      他用银制的小勺子舀下一口布丁,送到他的客人唇边,微笑着继续开口:“我只是想请您来做客,于是特别烹制了这样一道……点心。”他垂下眼睛打量着对方身上的荷叶袖,忽然近乎咏叹地赞美:“以天父的名义,我敢担保,它如您一般可口。”

     “慎言,阁下。”兰镶玉笔提高了声音。他一开口,末世之艳就见机喂下了第一口甜点,狎昵地把着银勺在他口腔中搅弄了两下。教皇的手法轻柔,速度很快,以至于圣子的注意力被这道由教皇所做的甜点的味道全然吸引了去,未察异样。这道甜品确实十分特别。兰镶玉笔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是身体并没有什么异状。

     “您真可爱。”六世教皇放下了勺子,“我要向天父忏悔,您才是最可口的。”

     “教皇阁下,”兰镶玉笔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摘下了帽子,“请您慎言。”

     “看来您答应了我的邀约。”六世伸手取走了女巫帽,将它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坐到了圣子对面。

     “恕我愚钝,”兰镶玉笔微微抬起下巴,持着银勺舀下一口布丁,嗅了一口,并不去吃,“我不明白您为何浪费时间。”他扬起手臂,将那口布丁送到对方眼下,口吻甚至有些无礼:“想您不屑以低劣的手段在食物中下功夫,我却不明白教皇为什么要亲手烹调这样一份……重礼。”是的,重礼。神族的血液,哪怕稀释了数十倍,进入肠肚中融入其他躯体的血肉,仿佛与那血肉无比地契合,仍然显得那么不可忽视。

      他仍然坐着,冷淡的神情在六世的近身中毫无变动:

     “您知道,我们是敌对的。”

      末世之艳走到了他身后,伸手解下了他的斗篷。他拎着那层布料,轻轻一抖,叫蛛网斗篷服帖地落在椅背上。六世在椅后探来手臂,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右手。

      逼仄的空间里,兰镶玉笔微微偏过脸,他的发丝垂落在教皇的衣袖上,面孔是圣洁的。

      他不再说话,教皇却有了动作。

      教皇带着他的手喂给自己一口布丁,又将这一口含碎的布丁渡到他唇内,叫他不得不咽了下去。六世的动作太利落,太磊落,太自然。兰镶玉笔呛了一下,换来了对方轻柔的安抚。他一下想起来他进门前感受到的这教堂内中的欲念。

      末世之艳看了一眼壁灯,目光掠过那将要丢了竖琴的小天使像,再度笑了起来:“您知道那善恶共存的果子。”他吻下去,叫圣子来不及说话,又一路从那修长的脖颈吮吸上那泛红的耳侧,在圣子的耳畔说,“我特来邀您一品,这万圣夜的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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